【梦里浮沉】六

民国pa,藕饼,捏造,章回体


第六回

同年同月笑解年岁 异人异乡苦守尘心

 

且说敖丙奇道:“狮子头。这可是道名菜,你做的么?”哪吒道:“还能有谁?”敖丙笑道:“难怪最近总见你忙活,怎么忽然琢磨起这个?”哪吒答:“我闲得慌,学两个菜,没准以后还能当厨子。”敖丙道:“不想你还有这样的志向!”哪吒一面给他拿筷子,一面道:“我的志向可多,但总归都实现不了,因此,也就任它们去了。”敖丙接过来,问:“你不试试怎知?”哪吒道:“试试试,哪有那般容易!反倒是你,快些试试。天冷,一会凉了就变味了。”敖丙就捧过碗来,置在膝盖上,稳稳的,用筷子戳一小块尝了。哪吒托着腮,直直注视敖丙,满面是企盼的神色。敖丙见了,反有些不自在,道:“你这样看我,叫我如何吃得下?”哪吒一笑,道:“如此小气!也不想想是谁做的。”敖丙道:“我知是你!但若要请我点评,还得委屈哪吒先生,莫要这样看我了。”哪吒就不再讲胡话,任他安安静静吃一回。


敖丙吃东西,斯斯文文的,一个没丁点大的肉团,他能作十几口吃。要是给哪吒,最多一分为三,狼吞虎咽就进了肚子。敖丙用餐的时候没半点声音,筷子跟碗都不会擦碰。他吃完一个,喝了温水漱口,然后拿出帕子擦了擦嘴,再整整齐齐叠均匀,放回口袋里。这才慢悠悠地,故作神秘道:“你猜我如何评价?”哪吒道:“我猜个八九不离十,你不嫌它难吃!”敖丙便笑道:“你怎知定会如此?”哪吒道:“一道菜的口味,十有六七关乎厨子的手艺,剩下三四,则是做它的人的心意。于我而言,能达到三四,就勉强过得去了,又何来难吃一说呢?”敖丙奇道:“还有这等说法?生平头一次听。”哪吒道:“我自有一套,是否也适用于你,倒说不准。”敖丙道:“你方才说,关乎人的心意。敢问,哪吒大厨做它的时候,是什么心意呢?”哪吒一笑,柔声道:“心意心意,说出来就不是心里的了。”


敖丙见他不诚实答来,道:“你莫要装了,哪吒。”哪吒一愣:“装什么?”敖丙道:“我小时候就爱吃这道菜,可断然不会那般巧合,你正巧也来做给我吃。哪吒,是谁告诉你的?”原来是这回事,哪吒松口气,道:“为何不能是巧合?”敖丙听他这样问,转念一想,也有道理。他们毕竟是在江南,淮扬菜还是极为常见,哪吒会想起做狮子头,倒也说得过去。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下台了。哪吒笑道:“你爱吃,我爱做。咱俩配合默契,还不好么?”敖丙收了筷子道:“好是好,只是不便太过麻烦你。”哪吒道:“这有何麻烦的?我愿意。”见他动作,像是要收拾完立刻去诊室似的,又问:“怎不吃了?”敖丙道:“我都吃完,你又吃什么呢?”哪吒道:“后头还有菜,我不会亏待自个肚子。你好好吃完,下午还看病呢。”敖丙见他诚恳,想来这一碗都是为自己准备,不领情倒也说不过去,于是道:“当真要这般么?”哪吒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,道:“当真哪般?就你想得多。你摸摸,碗都凉了。”伸过手来一探,正巧碰在敖丙手上。


那三少爷体温很低,指头间冷冰冰的,像是衣服没穿够。哪吒关切道:“你冷么?要不我们回屋子里?”敖丙道:“莫要把诊室弄脏了,我不碍事。”就继续解决他这顿饭。待一切完毕,站起身正要走,就听见哪吒在身后喊了一句:“你还没说,我手艺究竟如何呢?”敖丙回过身来,思索片刻,道:“是我吃过最特别的。”哪吒就追问:“哪里特别?”敖丙顿了顿,道:“心意特别。”这下就轮到哪吒接不上话了。敖丙不禁笑笑,把碗都收好送走,依然忙他自己的事务去。


哪吒在诊所里干活,顺带照顾敖丙。一来二去,这边的人都知道他俩关系好,却不知这哪吒究竟有何能耐,竟然入了三少爷的法眼。另一方面,近来敖丙常听一些人跟自己谈心,大多是一些夫人姨太太,问完病后就免不了附一句:“敖大夫贵庚?”敖丙就答:“虚度二十有一。”再问:“这可不小了。是否有婚配?”敖丙一时倒不知如何答了。他本没有心仪的女子,如若就此回应,那些太太们免不了要再多套上几句。心急的,或许还会开始介绍一些大小姐给他认识,没准下回看病就直接带来了。那都是难得的佳人,但依敖丙看来,父母之命已是旧物,断不能再适用于今日的。且他在外多年,见那些洋人自由恋爱,同心悦之人相守,再完美不过。故那些小姐再好,他也没甚兴趣。起初是有些遮掩推脱,之后便不免要回应道:“承蒙关切,敖某已有心上人。”


偶尔哪吒经过,也能听到,只当敖丙这小子真相中了谁家的姑娘。但观他态度,又不知是真是假。一日,二人又在一起用餐,哪吒直接就问道:“你给我说说,是谁家的小姐呢?”敖丙满头雾水:“什么小姐?”哪吒就奇道:“我常听说你有心上人,这事竟然不令我知道,未免太不够义气。”敖丙听了,思索片刻,莞尔道:“那小姐姓李。”哪吒听了,便即刻在心里寻起这一带李姓的有钱人家。敖丙又道:“李小姐约莫十九青春,性格活泼正义,在外是嚣张高傲的一派。”听到这里,哪吒一愣,想不到这小子竟喜欢泼辣的女人。就又听见:“在内则是乖巧得紧,讨人怜爱。”这下子哪吒更不解了,此地当真有这样一个人么?从前他虽为叫花,但对这周围的高官名士,多少有粗浅的了解。现如今令他想一个姓李的大小姐,还是这般古怪脾气,倒确确实实没什么结果。不料这时,敖丙却道:“哪吒,我还不曾问过,你的年纪。”哪吒不明就里,顺着答道:“我自小在外流浪的,爹娘都不知,又如何知道自己多大呢?”敖丙道:“那你站起来,我瞧瞧。”哪吒便依言站起了身。


敖丙一比划,他个头竟冒出自己一些。当即道:“差不多身形,也就当差不多岁数了。”哪吒笑道:“不成,你也看了,我比你略高一筹呢。”敖丙本就是修长身材,听哪吒这样一说,不免有些愠色,但也实属玩笑,道:“那你要如何?”哪吒就道:“实在不行,你唤我一声吒哥,从今以后,我罩着你,谁也欺负不来你。”敖丙见他认真神色,不免笑道:“什么‘吒哥’!哪有这般唤人的,大伙不得笑你。”哪吒见他不肯,本也是说笑,也就不施加强迫。他仍是坐下来,想了一想,道:“我不同你开玩笑了。仔细想来,我到这里,约莫已有七八年。”敖丙见他认真,就静下心来听。哪吒又道:“我估摸着,自个大概过了一十八。但具体几何,仍是不知。”


敖丙略一思忖,道:“那我说错了。”哪吒问:“说错什么?”敖丙道:“那李小姐,也是个记不清自己年纪的人,原来她今年一十八······”话音未落,便被哪吒抓住了胳膊,作势要打:“我当你说正经话,想不到竟是编排我!”敖丙力气不及他,挣扎未遂,只好笑道:“怪你后知后觉!”


一阵嬉笑过去,两人也不生气,继续有的没的聊。敖丙就问:“不知年纪也算不得什么问题,但,你可知自己何月何日生?”哪吒道:“不知你在想什么。但我认为,连何年都不知,哪里来的日月?”敖丙笑说也是,再看哪吒逐渐坚实起来的体魄,还有脸上那疤,心道他也不容易,这些年来吃过的苦,竟不是自己能想象的。半晌就问道:“从今往后,算跟我同月同日生的,可好?”哪吒道:“怎地想起这个?”敖丙道:“我给你过生辰,你也正巧给我过,这叫双喜临门。”哪吒笑道:“那敢情好!就这么定。”想了一想,又道:“小爷我差点没给你带过去。那李小姐,究竟有无其人?”敖丙一笑,柔声道:“哪有什么姓李的小姐!不过是那些太太们来问姻缘,我不爱答,便随口胡说罢了。”哪吒道:“我道你为何不同我说!若是你哪天真有心悦的小姐,第一个要告诉小爷我。”敖丙顺着道:“是是是,怎敢瞒着你?”


可巧这时候肖一枪走进来,听得二人说笑,又想起外头人总说诊所里一个干事的,同敖大夫关系甚笃。以往也见过这青年,听说原本是个叫花,难怪时常板着张脸,凶恶的模样。但肖一枪总以为,是敖丙性情温和,对人人都如此。加上哪吒身份特别,久而久之,不免道敖三少爷待人极为厚道。再说他俩交好,也就不奇怪了。但今日这么一见,二人倒像是挚友,熟了十几年那般,当真是无比新奇,不免注意起这个哪吒来。即刻走过去道:“小敖!”敖丙一见,立马起来行礼:“肖伯伯。”哪吒也站起身,点了个头。他不便打扰二人谈话,正欲离开,谁知那肖一枪上前拦了,道:“小友留步。”哪吒一愣,回身道:“何事?”肖一枪道:“常见你和小敖在一块,我想你也是能干之人。今日有幸,不妨认识一下。鄙人姓肖。”说着就伸出手来,要同哪吒握一握。哪吒见了,也不多说,就回他的礼。


肖一枪心道:“这小子看似精瘦,手上力道挺大。且他掌间毛糙,想来都是干粗活。倒不如我带回去,培养一番。这样外头捡来的人,虽然性子野,好吃好喝的伺候舒服了,能给我卖命。”但碍于敖丙在场,也没立刻说出口,只是在心里记下这笔,没过一会就离开了。哪吒心道:“握手是体面人的礼节,我懂得不多。但这糟老头子还要顺带加点力气,又是为何?捏得我怪痛的。难道他们文明人都要这般先惹得对方不快么?真叫人想不明白。”原打算也问问敖丙,后来忙着忙着,这茬也就不知不觉过去了。


往后几日,也不过平平淡淡,不在话下。这一日诊所里来了个女人,围着墨色的水貂皮披肩,裹得好似个倒立的长把儿葫芦,毛绒绒的。里面是苋红天香绢手绣长旗袍,衣角盛开大朵的牡丹。下摆护着她一双玉腿,这天里也不那般寒冷了。乌黑亮丽的头发微微蜷着,不知是戴了假的,还是烫出这般形状。粉肌雪骨皆如画,明眼朱唇半似图。秀色可餐,风情万种。这女人从前不曾来过,敖丙头一次见她,也不知如何称呼,只道:“小姐请坐。”但觉甚是眼熟,倒像是哪里见过一般,一时间想不起来。


那女子开口道:“敖大夫,我近来有些身体不适。”敖丙刚要回答,只闻见一股子浓烈的香扑面而来,反倒弄得诊室里透不过气了。他顿了顿,然后道:“您只管说。”女人就道:“我胸口闷,也没什么胃口。现下来诊所,想开几副药回去煎来吃,好养养身子。”敖丙便道:“那想必小姐您走错了,我们这是西医馆,不开草药的。听您说法,倒更应去中医馆问问。”女人一笑:“西医馆里,倒坐着个有模有样的中国人。我只来问问,敖大夫还当真了?”敖丙不知她此言何意,就听见那女人道:“敖大夫为人正直,想必素来不去我们那地儿,怪道不认识我。”敖丙道:“敖某回来不久,还未认全这一带大人。若有得罪,还望海涵。”女人就道:“敖大夫,还记得东街巷子口墙上那幅画么!”


敖丙这会子才想起来,这女人就是画上的妲己!她可是大明星,老爷们眼中的红人,常进出高级场所的。但敖丙从来不去歌舞酒会,老龙王不曾带他出入不那么正式的场合,故从未与这女子打过照面。只凭画像上的记忆,一时想不起来,倒也情有可原。于是道:“是敖某有眼无珠了。”妲己轻轻一笑,从皮包里拿出根女人烟来,细长细长的,夹在食指中指间,然后看向敖丙,道:“可否借个火呢?”敖丙歉意地笑笑,道:“敖某不吃烟,所以身上没有。”妲己眉头一抬,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物事。她垂下目光,自顾自拿出洋火来点了,吸上一口,然后道:“我见的男人多了,像您这样的,倒还真是头一回。”敖丙恭敬道:“还望指明。”


妲己见他仍如此多礼,隐隐有些不悦,但同时又甚觉新鲜,一时间存心要逗他玩玩,于是道:“敖大夫的父亲在这边呼风唤雨,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。而作为少爷的您,洋也留过,大人也交过,怎么反倒清纯得如同未出阁的大家闺秀?”敖丙听她将自己比作女人,本有些不快,但他性子温和,最是能包容人,心下一想,没必要为此就弄得各个不好。当即忍了,道:“敖某不曾见过世面,有缘还望小姐赐教。”


妲己一听,心道:“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,这是要赶我走么!”但仍旧不动声色,道:“敖大夫可知我今日是为何事而来?”敖丙答:“不知。”妲己就从皮包里拿出两张券子,柔柔地放在桌上,道:“已是年末了,依我的惯例,往年都是要在新世界唱歌。票子都被那些大人们抢去,现下也订得差不多了。我这还有两张,权当赠予敖大夫的,到时一定要带上友人来捧场。”敖丙便站起身,拱手道:“承蒙厚爱,不胜感激。只是佳节前后,诊所里事务繁多,无奈敖某实在抽不开身。妲己小姐的心意,敖某领了。但这票,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!”也不去接。妲己心道:“想不到是个有钱的书虫,难得一见的榆木脑袋!想把他拉进圈子里来,又谈何容易?敖广是铁了心不让他儿子掺和这些事。”但也不急,仍旧道:“敖大夫不必如此多礼,妲己今日前来,一是赠票,二是交了敖大夫这位友人,以后问诊治病的,到也方便。”又把票往前推了,道:“如若今日不收下,便是叫我难看了。”敖丙只好不再推脱。一时妲己要离开,敖丙便出来送。


到了外面,正巧见哪吒和韦护在外头说话。那妲己蹬着小皮鞋,走起路来一步一响。靠近哪吒时,看了一眼,就过去了。哪吒只注意敖丙,走近道:“怎么出来了?方才那女的是谁?”韦护就一巴掌拍在哪吒肩上,道:“那你都不认得么?妲己啊!大明星!”哪吒被他拍得有些痛,道:“大明星你起什么哄?一边呆着去。”敖丙就问道:“你认得她么?”韦护道:“怎么不认得?这女的有些来历,我都知道。”哪吒道:“说来听听。”韦护便细细地说了。


原来这妲己本姓苏,早年也是北方人,因算命的说她六七岁时必有一劫,她父母便送她进了庵子里修行,直待到十岁。此时已出落得亭亭玉立,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。既然劫已渡完,她父母便要送她去国外读书。可不知这苏姑娘是否因为青灯黄卷伴久了,出来时冷冷清清没有一点人性。她父母这才开始着急,让她留在身边学琴棋书画,学社交。不想又有十个春秋过去,现如今是风华绝代的大明星,不仅会唱歌,还演一些电影。前两年才刚到江南来,不想这边的老爷公子,也都为之绝倒。


听闻此言,哪吒接道:“你怎会如此清楚?”韦护道:“也不看看我是谁?整日里走街串巷的,多少也知道了。哪像大哥你,当了这么多年头儿,连个大明星都不认得。”哪吒道:“轮得着你来说我不是!”敖丙笑道:“莫要争执了。现下我知道她来历,倒也易于应对。”哪吒问:“听你语气,她倒不像是来看病的。”敖丙颔首道:“确实。她进来便给我两张票,请我去听唱歌的。”韦护道:“那敢情好,敖大夫。妲己亲自来请,原因无非有二。其一,你是敖老爷的儿子,她歌会上又都是名人,没理由不请你。其二么······”哪吒、敖丙二人同声问:“其二?”韦护就道:“其二么,她看上你了。你俩一个郎才,一个女貌,倒确实般配。”没想过他会这样答,一时间哪吒竟愣住了。敖丙即刻道:“切莫再说这话。妲己小姐只是送票来。若说有什么内容,还是前者更有道理。”当下有些别扭,不便再说,于是匆匆忙忙回了诊室里。仍有股香粉味和烟气弥散在里头,敖丙就去开窗通风。


哪吒见敖丙走了,不禁问韦护:“你小子刚才说什么胡话?”韦护道:“我随口一说,你们还真信。都老大不小的人了,怎么分不清孰真孰假?我稍微一提,脸红得跟什么似的。”哪吒惊道:“我也脸红?”韦护道:“有镜子么?没镜子就撒泡尿照照。”哪吒伸手推他一个趔趄:“你近来胆子愈发大了!挤兑我倒是在行。”韦护装模作样求饶道:“大哥饶命,小弟知错了。”往那边看了看,敖丙没再出来,于是凑近道:“你跟那敖少爷,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?”哪吒道:“能有什么事情?”韦护道:“我见你们,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在心里,又说不上是为何。”哪吒道:“有何奇怪之处?我与敖丙,不过是友人之间,志趣相投,惺惺相惜。”韦护道:“那才好呢。不过,大哥,你果真适合与他这般的人交好。”哪吒奇道:“这话从何而来?”韦护道:“你性子暴,敖少爷温柔和气。你们中和一下,再合适不过。”哪吒并未回答,心道:“当真我与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?尽管处处相反,却依旧称兄道弟。”思索片刻,也不再多言。不一会韦护走了,哪吒回诊所里。路过敖大夫的诊室,见他拿着本书,手里写些什么。一旁的笔筒边,整整齐齐摆着两张券子。


想必敖丙也只是装作写字,见哪吒在门外,便要他过来,问:“我方才一想,你愿意去么?”哪吒问:“去哪里呢?”敖丙就看了看桌上的票。哪吒道:“去那里做甚么!我与他们格格不入的,免不了尴尬,不去。”敖丙叹口气,道:“这样也罢,你不去,我也不必去了。”哪吒问:“你这又是为何?去了见见世面,也是好的。”敖丙道:“我与他们格格不入的,免不了尴尬。”听他模仿自己语气,哪吒笑道:“知道你心里犯难了。没什么大不了的,你若真想去,干脆我还是陪你一道。”敖丙道:“说的也是,这种小事倒没必要再纠心了。”当即将那两张券放进抽柜里。哪吒见了,无奈摇摇头,也不多说什么。此事就这般过去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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